唐才常铁窗斥敌
戊戌变法失败后,唐才常等以伸张正气、救亡图存相号召,暗中 “纠合爱国正气的仁人君子,共图救国之策,以济时艰”,在上海组织起“正气会”。后来,又改“正气会”为“自立会”,吸收会员,以会党成员为主要对象组建自立军,作为起义的军事力量。
他们按期起事,于上午 8时左右开始张贴布告,杀牲祭旗,向大通盐局、厘卡发起突然攻击,大通水师炮船应约响应,一举占领了大通县城。8月14、15日,八国联军攻陷北京,慈禧和光绪帝逃往西安。于是,他们决定于
8月23日夜,张之洞身着便装走进单身牢房,前来劝说唐才常。
唐才常正躺在床上假睡,听到铁门响,才睁开眼来,见是张之洞来到牢房,便缓缓地坐起身子,警惕地望着张之洞干瘦的面容,没有吭声。
张之洞在木凳上坐下,咳嗽了一声道: “佛尘,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,这真是太不应该了。”唐才常冷笑一声道:“不,这一点,我唐某是早已估计到了的。如果我们起义成功了,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些顽固抗拒新国的人投进监狱里!”张之洞脸色苍白,低声说道:“佛尘,你应该明白,我此刻到这儿来,并不是想来同你辩理。我今天来只不过是想亲自问问,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我是否还能尽我的能力,想个办法,将你挽救出绝境。”
“挽救?”唐才常仰天笑道:“不就是你亲自下令捉我到这儿来的吗?”
张之洞咬了一下牙关答道: “是的,是我下的令。可是,你们也做得太过分了,勾结会匪,私立国会,妄称要建立新国,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,我身为总督大臣,守土有责,上有朝延严命,下有臣有目共睹,怎能不采取对策?”
“全是欺人之谈!”唐才常激动起来了,挺起胸来大声反驳道“罪行?我们犯了什么罪行?哥老会党存在已数十年,从无明文禁止,怎能随便诬人为匪?至于什么成立国会,建立新国,那就更不是什么罪行了。难道说华盛顿、杰斐逊有罪吗?法兰西共和国的建立者们有罪吗?总督大人不是亲自提倡‘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',今天怎么一听到创立国会、立新国,就如此惊惶失措,反过来镇压革命党人呢?为了促全禄位,竟不惜反复如此,其令我为大人羞愧不已!”
张之洞抑制住自己的恼羞之情,继续镇定地说道: “各国都有自己的国情,岂能盲从他国?我想,只要你能够回心转意,同意解散中国国会和自立军,我愿意用我的身家性命,全力保你,立即电奏中枢,免你死罪。”
唐才常又冷笑一声道: “不,我唐佛尘不会再受骗了!你们杀了我,我觉得比你们那样卑躬屈膝当奴才,在黑暗腐朽的专制帝王面前喝一点残汤剩水,要痛快得多!”张之洞气急败坏,恼怒地拂袖而去,在他的身后传来的是唐才常宏亮而爽朗的笑声。当晚,张之洞便将唐才常等20人押赴武昌紫阳湖畔,临刑前,唐才常大义凛然,毫不惧色,口出一联:
七尺微躯酬故友,
一腔热血溅荒丘!
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心中装着的仍然只是他亲密的战友和他亲爱的多难的祖国!
人物背景:
唐才常( 1867——1900)清末资产阶级改良运动政治家。字伯平,号绂丞,后改佛尘。浏阳孝义里胡家港人。1895年与谭嗣同等在浏阳办算学馆,1897——1898年编辑《湘学报》,参与创办时务学堂、南学会等。戊戌政变后逃亡日本,不久回国组织正气会,筹组自立军。1900年举事失败,就义于武昌。